笔趣阁 - 言情小说 - 似鹤归汀在线阅读 - 第8节

第8节

    ??他以为装作毫不在意,甚至走马观花,便能淡化放下。

    ??终于,在上次她送他去医院,照顾他一晚上。

    ??因为偏执旧事封存起来的,他长久密闭在心底的埋藏的火山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??覆盖着灰烬的植株,破土生长起来,逐渐恣肆蓬勃。

    ??不能忽视,植被下面的熔岩,还充斥着无法言明的隐患。

    ??江衍鹤给她披上衣服,见她下唇泛红带点水光。

    ??他眼神很沉:“我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??礼汀被江衍鹤的气息包裹,宽大外套遮蔽到腿根,衣料气味被掩盖住。

    ??其实她身上没有阴干的湿气,只有清浅的花香。

    ??她自己不知道。

    ??礼汀安心到极点,眼神亮亮地点头应允:“嗯!我会煲很多汤的。”

    ??这样是不是,能报答他的恩情了。

    ??她手指颤抖着,轻柔地攥住他的衣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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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??1.《临江仙》元代山祖

    ??第4章 似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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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??礼汀像一只湿漉漉的纤瘦小猫,被佣人带到浴室。

    ??她没有换洗的衣服。赤.裸双足在磨砂玻璃门踌躇片刻,又退了出来。

    ??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??江衍鹤不知道哪来的雅兴,今天他格外有耐心。

    ??他正慢条斯理地在拼着,平时根本懒得去搭建的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,也不看她:“去洗啊。”

    ??礼汀抱着手臂,细长的影子垂到墙壁一侧。

    ??黑发长长地,发尾延伸到腰,自然弯曲起来。

    ??矜贵布料的浴袍松松荡漾在脚踝,腰间缎带垂坠。像一株清丽的兰草。

    ??她怯声道:“你的浴袍太长了,没有其他合身的衣服吗?”

    ??礼汀这句话,意思包含了几重。

    ??并不全然为了衣服,是想要窥探,江衍鹤有没有带女人,来他官山道35号的家常驻。

    ??有其他女人在他家换过衣服,穿上浴袍吗。

    ??和他有过肌肤之亲,留下过她们的衣物吗。

    ??江衍鹤不打算给出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??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,懒散笑了声:“你想管我了?”

    ??礼汀脸发起烧来,她找补了一些有的没的,总之顾左右而言他。

    ??她小声回忆说,“那天在医院,医生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。”

    ??江衍鹤动作一顿,喉结滑了下。

    ??他专心致志地单手把玩手上的物件,不看她:“你说的是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??她靠近江衍鹤,听见自己轰鸣的心跳,一步步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??她走到他面前,蹲下来,嗅到对方衣衫间雪松熏香的气息。

    ??礼汀把脸埋在他垂在床畔的指节间,声音有点发抖,“江衍鹤,你看看我。”

    ??他不为所动,但没有把手指抽出去。

    ??任由礼汀灼热的鼻息,扑撒在指节上。

    ??淡声问:“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??礼汀长得很美,她撩开头发,垂坠一侧,五官流丽,清涩脱俗,极细的锁骨下雪白一片,浴袍凸起美好的幅度,带点任何男人血脉贲张的楚楚可怜。

    ??她漆黑瞳孔充满希冀,问:“你难道没有认出我吗?”

    ??江衍鹤心不在焉的。

    ??他没说话。

    ??礼汀睫毛颤抖,赌气别扭了稍许,表示投降认输。

    ??他不记得自己了。

    ??不记得是他救下的她。

    ??不记得那场海难后,她一年来执着地想偿还对他的恩情。

    ??礼汀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江衍鹤计较,也没有强求。

    ??他想不起来,没关系。

    ??以后她慢慢告诉他。

    ??于是礼汀起身,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??她拿起江衍鹤之前脱下,搭在衣帽架上,被雨浸润的衬衣,搭在手臂上:“浴袍太长了,想穿这个。”

    ??她望著他,眼神清亮,雀跃地踩在地毯上:“你等我!我出来,就告诉你!”

    ??其实她不让他等,那人也会等着她。

    ??不然别墅这么大,他为何任由她不辨方向,亦步亦趋,跟着他回了他的房间。

    ??佣人出声制止,怕惊扰他的睡眠。

    ??江衍鹤都眼神示意对方别出声。

    ??只有礼汀一副没有自觉的模样,似乎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危险的掠夺狂。

    ??他是雄性,是野兽。

    ??她却以身饲虎也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??浴室的香薰是礼汀喜欢的崖柏味,她安心地一点点褪去内衣。

    ??平面镜是落地款,她脱下浴袍,肩膀极薄,双腿纤直。

    ??自动控温的巨大浴缸里没有放水。

    ??礼汀本来窝在里面,闭着眼睛洗头发。

    ??结果水位渐渐上涌,弥漫到她脖颈,她才慌起来。

    ??她踉跄着试图站起来,微弱而颤抖地叫着对方的名字。

    ??结果脚软得动不了,任由水慢慢上涨。

    ??“江衍鹤,江衍鹤,救我。”

    ??这个世界上,她唯一信任的人。

    ??她害怕水,很畏惧。

    ??虽然名字带水,但母亲溺毙在泳池,自己又在轮渡上遇难,差点溺死。

    ??她只能眼见着水淹没过自己的鼻息,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。

    ??但江衍鹤在别处。

    ??本来,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被他拼好。

    ??江衍鹤闭着眼,靠在床角等她。

    ??手机不合时宜振动起来。

    ??他接到了一个,让他极度浮躁的越洋电话。

    ??他应付着对面的问询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??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,他眉峰染上了几分戾气。

    ??挂断后。

    ??他让人把前厅摆放的翡翠珊瑚台,搬到地下室里去。

    ??动静不小。

    ??有年长的佣人提醒他。

    ??“少爷,这个不能妄动的,风水上有避讳,我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??满头银丝一丝不苟的汤叔,担忧地望着被抬走的巨型珊瑚石。

    ??“无需担心。”

    ??江衍鹤充满威压地沉声道,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。

    ??直到看不到这个摆件,他才稍微挂点笑意。

    ??往楼上走去,还没推开门。

    ??他就听见浴室没有洗澡哗啦的水响,只有水浸没在地板上,流泻出的沉重闷声。

    ??“还在里面吗?”江衍鹤说。

    ??浴室里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??“没认出你,在赌气?”他低声问。

    ??无人回应,甚至声音撞到偌大的房间壁角,发出回音的轰鸣。